“你迟到了”——看起来是冷幽默,但似乎又有点尴尬。
“什么意思”——是不是太直接了?会吓到池不渝吗?池不渝会不会说,没有什么意思?然后她们进行一段绕口令?
“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”——会不会显得她很计较很不依不饶?
“你去哪里了”——废话,当然是回家,或者是去处理模特有关的事情了。
……
对了。
池不渝现在会不会很忙?毕竟是在关键时刻。
也许她不应该去打扰。
崔栖烬再一次放下手机,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,摘下眼镜,新镜片清透分明,她突然觉得不快,往上面哈了口气。
镜片拢上一层白雾。
她冷静地盯了一会,将眼镜就这样戴上去,白茫茫的朦胧世界忽然让她安心。而下一秒她就听见玻璃门外传来“啪嗒”一声。
不太明显,却足以引起她的警觉。
她转过头去,镜片白雾逐渐被赤色日影驱散,池不渝停在一个写有“成都名小吃”的蛋烘糕推车旁边,她穿新中式套装旗袍,抓住路边种植着的两片墨绿芭蕉叶挡自己的脸,白色衣角飘起来,兜着风,像经停在绿野里的蝴蝶。
却又要悄咪咪地扒开两片芭蕉叶,探头出来,昂着下巴来看崔栖烬。
等崔栖烬看过去。
池不渝又跺跺脚,装作没有在看她的样子,跟卖蛋烘糕的嬢嬢搭话。
崔栖烬看到滚落在门口的石子。
忽然笑出声。
低一下眼,准备收拾一下就出去。结果,刚拿上包,门口又传来“啪嗒”一声,这次凶巴巴的,好像要怪她了。
崔栖烬拿上包,连着几步踏过去,差点被门槛一脚绊到,一个踉跄,她警觉地抬头,发现没有人在看她。
便又推开玻璃门之后瞬间挺直背脊,步履笔直地踏过去。
走了几步,看到叉着腰装腔作势不吭声的池不渝,崔栖烬沉住气,淡淡地讲,
“又不是二楼,扔什么石头。”
池不渝像个小朋友,来找人的时候不喊名字,要往别人玻璃门上扔石头。她当她在演千禧年代的台湾青春片。
“怎样!”好像心有灵犀,池不渝真的开始学台湾腔,
“就是想演一下电视,给别人扔石头,不可以哦!”
“不是不可以。”崔栖烬耐心地答。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池不渝心情很愉快地仰仰下巴,拍一拍被自己松开的两片芭蕉叶。
然后又没有再提起新的可以接话的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