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电影院入口前面的花坛边,似乎是为了想让自己明显一点,崔栖烬撑了一把芒果色的伞,抱了一盆很大很漂亮的彩叶芋。
外面在下雨。
崔栖烬笔直地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,撑芒果色的伞,一大半伞都让给了自己怀里的彩叶芋,于是右半边肩膀都被雨水淋湿掉。
像只纤细又脆弱的鹿,迷了路,于是只能灰蒙蒙地,孤零零地站在城市中央。
偏偏崔栖烬自己好像还没有发现,只愣愣地,透过满是水雾的镜片盯着她。
“崔栖烬?”
池不渝觉得不可思议,愣着喊了一声。
而崔栖烬似乎通过这声辨认出来是她。
然后很费力地用衣袖去擦一擦变模糊的眼镜,彻底看清是她之后,又盯了她很久,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,悠悠地笑了一声,结果就被这一下给呛到。
整个人又开始止不住咳嗽,眼底被不知从何来的液体淋得湿湿的,背脊变得轻飘飘的,像一张纸被这场雨撕开一个窟窿。
池不渝把放在膝盖上的手放开,抹一抹脸上乱七八糟的颜色,一声不吭,跑到崔栖烬的伞下。
抱住她湿了半边的肩,也抱住她的无措,她的焦躁不安。
她讲不出来话。她同样也讲不出来话。
她们只是这样抱了很久,直到崔栖烬的咳嗽渐渐平复。
崔栖烬轻轻地喘一口气,不再笑了,很疲累地将自己的下巴压在池不渝肩上,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,终于在此刻松了口气,然后有了弥补过错的机会。
“幸好,幸好……”
她喃喃自语,很虚弱很后怕,抱紧池不渝,将这句话说完,
“幸好,我没有走。”
第50章 「大头贴机」
一个关于“天气好”的约, 明明天气那么不好,怎么会两个人都来了?
崔栖烬这样想的时候。
池不渝却突然间抬起手来,很没有缘由地把她的眼镜扒下来,然后用手掌来挨她的眼皮。
摸了两把后, 大概是发现湿湿的, 于是又凑过来。
两只手都捧住崔栖烬的脸, 掌心热热的, 湿湿的, 很担忧地看着她,
“你刚刚哭了没?”
崔栖烬就算在哭也要被她逗笑。
更何况……
“没有。”
崔栖烬垂着湿漉漉的眼皮,整张脸都被池不渝困住,语气很无奈地讲,
“是因为你的手是湿的。”
“啊?”
池不渝很茫然地眨眨眼,“真的吗?”
但是也没有放开她。
而是继续将她的脸抬在手心里, 微微抬得更高,似乎想要观察得更仔细。
稀疏雨丝在伞外连成线, 崔栖烬举着伞,抱着花,眼镜滑落到鼻梁上, 她想自己此时此刻肯定很滑稽。
但她还是忍受将脸埋在另外一个人掌心里的这种滑稽, 心甘情愿地被池不渝凝视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