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指挥使是最棒的(2 / 2)

诏狱第一仵作 凤九幽 6287 字 4个月前

注意力太难集中,他都没发觉娇少爷今天声音有点哑。

叶白汀横眉“闭嘴,我说你听,没点你名前,不许发问。”

申姜

行叭。你厉害,都听你的。他左手捂嘴,右手比了个请的动作。

“死者从高处坠落,多处骨折,此处有血荫”叶白汀拿起那段骨头,给申姜看,“乃是生前伤,也就是说,死者被人以石块重击脑后,还没死干净,就坠了崖。结合你前言提及的马车残骸,死者应该是被人重击至晕厥,放进马车,马被鞭策前行,速度极快的冲到山崖,掉了下去。崖下无有人烟,死者求救无门,或者他根本醒不过来,没办法求救,崖下野兽循味而来,啃噬了他。”

“然死者身上的骨折并非这几处,还有很多经年旧伤,此处,此处,此处,你来看”

叶白汀左手拿着死者肱骨,右手拿着胫骨,给申姜看“死者手臂小腿皆有多处骨折愈合的痕迹,这些浅色小圈便是骨痂,骨折愈合的越久,颜色就越浅,死者大概从五六岁起,一直到他的少年时间,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遭遇一次骨折伤害,最危险的是这里,锁骨,此处紧挨颈部要害,他当时应该有性命之忧。”

“我观死者骨质密度,并非易骨折的类型,他那段时间大概过得很艰苦,经常遭人欺负。”

“他有痛风,膝盖会偶尔肿大,痛苦不堪,骨关节处留有多次针灸过的痕迹;他有两颗假牙,安装的很精致;他发间残留有不只一根丝线,观其颜色质地,该是不易购得的烟松纱;最重要的是,他左手小手指残疾,应该是十岁左右时的旧伤我这般说,申总旗应该能找到人了吧”

申姜哈欠打了一半,顿住“不是,你说了啥啊就能找到人了 ”

叶白汀闭眼,不能把人给戳死,戳死了,就没人给自己跑腿办事了

“还不明显”他阴着脸,声音放低放缓,“艰难的少年时期,经常骨折,锁骨骨折,不常见吧 ”

申姜“那也有点太笼统了”

叶白汀磨牙“他安了假牙。”

申姜“所所以”

刷的一声,右边邻居看不下去了,相子安打开扇子,一摇一摇“所以这个人是个少爷啊,家里很富贵,请得起大夫,从小到大骨折这么多次,不常见,就算你懒得去街坊市井打听消息,问问大夫圈不就知道了”

左边秦艽也搭话“啧,才二十来岁就痛风成这样子,时不时针灸续命,我要是走夜活听到了,也会觉得新鲜,出去跟人说道说道,这么不常见,还不好找”

相子安慢条斯理“更何况还左手小手指残疾,年纪轻轻就安了两枚假牙每个都是明确方向,除非你犯懒不想,只要问,就会有结果。”

秦艽就不客气了,嗤笑一声“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么就这,也能当锦衣卫”

申姜

日哟。老子被娇少爷踩脸侮辱也就算了,你们算老几,也敢来虐老子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总旗,手底下五十人呢,怎么可能笨,还不是娇少爷多智近妖,太聪明了

“你个偷东西只会跑的愣子,也敢说老子”

他凶神恶煞的瞪向秦艽,一定是娇少爷给他们透了题验骨都是在牢里验的,验的过程别人怎会不好奇,娇少爷怎会一句话不说

眼看着两个人跟乌眼鸡似的,要打起来,叶白汀轻抚额头,清了清嗓子,刚要说话

“不客气。”右边相子安摇着扇子,侧目看他。

叶白汀挑了眉。

相子安刷一声,帅气的收起扇子“你不是要道谢嗓子不行就少说点话,我们替你说了。”

秦艽“当然那肉粥,我们也就受累替你分担了”

二人一脸正气,好像帮了多大的忙似的。

“诏狱不比别处,风寒可是会要命的,你可不能死。”

“死了我们的粥怎么办”

叶白汀

申姜

粥可是他送的没他这些人吃个球为什么没人感谢他,都去感谢娇少爷去了什么垃圾地方,毁灭吧

叶白汀经历太多,早可以处变不惊,风轻云淡“若这些不够,我还可以做个颅骨复原,将死者的面貌模拟出来,只是时间要稍稍长些。”

申姜怕了这群人了“行行,够了,我去找,去找成了吧这回您要什么,还是要肉粥我让下头给你立刻准备上好了吧”

叶白汀摇了摇头“不这回不要粥了,要骨汤。”

相子安

秦艽

你才抱着死人骨头亲亲密密的研究过,吃得下么不过骨头汤啊,连着肉的那种多久没闻过味了

二人天人交战,又抗拒又渴望,矛盾的紧,这娇少爷也太坏了

叶白汀“里头加点海带丝,颜色不要太鲜嫩,老一点暗一点才够味,细细密密的才好。”

相子安

秦艽

我去头骨上连着的皮肉头发都有了

申姜看到左右两个脸色发青,吃了屎一样的表情,乐了“没问题,今儿就照这个准备”

叶白汀将冻红了的手指藏到背后同,开启下吧“有点冷,来个碳盆吧。”

申姜“这个真不行,诏狱要是走了水,多少人都得死在里头,我顶多给你弄个手炉。”

叶白汀原本想要的也是这个,拳抵唇前咳了声,勉强应道“行吧。”

申姜把地上的白骨拿走,娇少爷要的东西给配来,骨头汤上上,没时间欣赏俩邻居痛苦面具般的表情,就出去跑腿忙活了。

还别说,娇少爷验骨还真靠谱,照着这些信息去找,还真找到了人,没费什么事,可就着死者名字简单一打听,就觉得不对劲

苍了天了,这死者跟梁维有没有关系他不知道,和昌家有大大的关系,他生母是昌家庶女,他得唤昌弘武一声舅舅

而且这个人他不认识,明显前头有坑。

谁要算计他

申姜不在,想不去,也不是没办法,就是有点麻烦,叶白汀心下转的飞快,满打满算,他在这里没几个仇人,疤脸被他揍的到现在还没醒,不做人的义兄贺一鸣在外头,这会儿能搞事的,似乎只有布松良了。

可布松良是万万不会杀他的,鱼死网破没必要,一来不划算,杀了他,布松良也落不着好,申姜不是没脾气的人,不可能随随便便认栽;二来他一个小小囚犯哪来的排面,他不配啊。

布松良是什么人,头顶有人,自认技术独一无二,无人望其项背,跟个没有明天的囚犯计较多失格调,他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。

别人是官,他是囚犯,形势比人强,别人铁了心要坑他,他就是装晕,装病,别人也能把他掐醒过来,抬出去,不如过去看看,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
叶白汀站起来,似乎起猛了,力气不支,“哐”一声手撑在牢门上,门锁哗啦作响,十分吵人。

“抱歉,”他朝邻居道了个歉,站直了,看来人,“走吧。”

来人见他乖顺,没太为难,带着他往外走。路有点长,像是绕着什么主线走的,没走出诏狱大门,拐进一道小小偏门,来到另一个空间。

是仵作房。

叶白汀只去过法医室,没见过仵作房,但这里苍术皂角的味道很重,不管桌上摆饰,还是墙上挂的衣物工具,都与验尸这项工作有关。

四周很安静,只有最里边的房间门关着,有声音,大约是谁在忙。

“里面的人忙,你先在这里等会。”

这人随手一推,把叶白汀推进一个房间,关了门。

“哗啦啦咔嗒”

是锁链绕过铜锁的声音,叶白汀不要太熟悉,这是在外头上了锁,他被关在这里头了

不见面不虐待,只是为了把他关起来

叶白汀靠在门边,把耳朵贴在门板上,起初外头很安静,慢慢的,有人来去,低声说话的声音也隐隐传了过来。

“指挥使要送新犯人来”

“那边已经腾地方了说是亲自审问”

“还不知人是死是活呢有没有我们的活儿”

“要不要过去露个脸”

仇疑青要来审犯人

叶白汀眼梢快速颤动,两息过后,面容舒展,唇角微勾,这样啊那没事了。

放松下来,他开始观察自己所处房间,这是一间停尸房,空间不小,有八个停尸台,但都空着,什么都没有布松良是不是太小心眼怕他随便验尸,就把所有尸体都移走了

房间很冷,冻得人手脚冰凉,叶白汀不是不怕冷,是这些日子过来,也习惯了,冷就冷点,反正死不了。

可是他无聊啊,没事干不就会时不时觉得冷他开始翻一边的东西,停尸台上没有尸体,柜边倒是有骨头,还一小堆,他随便瞥两眼就知道,有人的,也有动物的,应该是刚送过来不久,还没整理。

锦衣卫新上任的指挥使是个工作狂,北镇抚司上上下下事都多了起来,案子多,仵作房接来的尸体也多,紧要的,新鲜的尸体都验不过来了,何况骨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