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王整个人都有些崩溃,脸憋红了,嘴唇也紫了,一股火上来,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哑了。
他猛地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,然后猛劲晃了晃脑袋。
从怀中另外掏出一部手机,走到路沿上坐下,开始拨打各个电话。
那是他的关系网。
“哎。”
我叹了口气,走了过去,并排坐下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咱们算是同宗同族,相见就是一份缘,缘起缘灭,我总不好冷眼旁观,这对我心性不利,而且你们平日里为国为民,忙碌的家都不能回,自己家人出事,往往不能在身边守护,空有一身本事却用不上……如果这样我都不帮你,我就太冷血了一些。”
我是在劝他,同样也是在劝自己。
帮人,不是那么容易,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。
我和他非亲非故,算上这次也就见过两次,说过一次话,可谓萍水相逢,若是遇到事情我就出手帮忙,那我不用干别的了,当超级英雄算了。
所以我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帮忙的理由。
路见不平一声吼,需要理由吗?
其实需要的。
我将他正在通话的电话给夺了下来,然后放在一旁。
在他惊愕的目光中,我轻声说道:“把你妻子还有孩子的照片给我,她们的信息,细致到出生年月日,还有她们这次去的地方,最好有具体的行程计划。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干,就弄这些,马上给我,快!”
小王只是迟疑了一下,便立即冲向车子,拿出随身电脑,用极快的速度将资料整理出来,然后形成一个文件,发送到了我的手机上。
我让李巧巧教我怎么传递出去。
原本以为挺麻烦的事,竟然……只需要点两下屏幕就好,特别的简单!
挠了挠头,我拨通了师兄的号码。
“喂……别笑了!有正事!”
才接电话,师兄就一阵笑,装的那种,特别的假,就是为了恶心我。
昨天晚上我是真的不应该找他聊天的。
“现在爷爷的事,你是有线索了,还是瞎查?”
“大海捞针。”
“那就先别捞了,等时机,等运气,现在我这里有件事,一个我同族同宗的家伙丢了媳妇孩子。”
“为什么找我?”
“是在国外。”
“……”
师兄沉默了一阵。
然后冷声道:“把资料都发过来。”
“嗯。”
发完资料,放下手机,我长长舒了口气,然后转头对依然一脸错愕的小王说道:“你就别忙活了,交给我师兄去办,如果这件事他都办不成,那它就是根本办不成的事,你也别抱希望了。”
“您的师兄?他……他为什么会帮我?”
我挠了挠头,说道:“我师兄这个人吧,有一个坏毛病,天生的,就是对种族这种事看的特别重,常年挂在嘴边上的话,就是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’,对于国家界定的观点极重!在你看来,你家里人跑到外国去,出了事,那是你们家的事,是国家的事,不是别人的事,但在师兄看来,咱们国家的人在外面出了事,那就是他的事。”
我说的有点绕,因为师兄这个人就是很绕,很别扭的一个人。
对于他,爷爷曾经有一个形容。
管饭的饿死了,管衣的冻死了。
这种在现代社会看来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,放在某一个特殊的年代却是常态。
那些人坚持的信仰,坚定的让人嫉妒。
我不懂,但小王懂了。
苦笑一声,却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他捡回了自己的手机,却没有再去拨通那些他曾经多年打拼出来的号码。
只是依然自责。
揉着头说道:“不应该让她们去的,咱们国家太安全了,安全的让我忽视了世界的危险。”
“好了,别想太多。我也知道你怎么都不可能放心,此时若是不做点什么,不管是现在,还是以后,这道坎你都走不过去。”
“嗯,我总得做些什么。”
小王走了。
请了假,孑然一身坐进了飞往国外的飞机。
这世上什么事,都有专业人士。
只要是专业,就要分个级别。
爷爷喜欢用狗来形容这种状态。
在自然界中,什么动物最厉害?有人说狮子,有人说老虎,有人说群狼,有人说野猪豺狗,也有人说熊。
其实还有一种可能,就是一条专业的军犬。